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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报道

要自觉

 

土啬树立起来那天起,知识和真相就变得极为稀缺。尽管,一方面倡导进一步向外部世界开放,但我们也看到并亲身经历到知识空间不断受到挤压,信息时代本应出现的信息泛滥非但没有让我们周围充斥着真相,反而让我们深陷假象、谣言、和宣传之中。宣传本身就是一种谎言,宣传和广告并不完全一样,广告往往是为了让你买东西,而宣传则是为了用夸大、片面、教条和意识形态主义的信息替换掉人们做出理性判断的能力,或曰BW。

 

知识结构是每个人立身处世的元结构,有什么样的知识储备往往有什么样的行为方式,而知识结构的建立,既有外部环境的影响,也有自觉自发的作用,最主要的还是后者。我们都接受差不多的教育长大,都浸泡在差不多的信息环境里,也都受到同样的法律规范约束,却往往因为自身经历和境遇的不同,养成不同的获取和处理信息的方式,当然,也因而就相关甚至相同的信息作出不同的判断,有时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判断。

 

我还记得前年在芝加哥转机,时间充裕,就去买东西逛书店,饿了就到就近一家麦当劳吃饭,看到柜台排了队,我就打算用自动点餐机,店里走动的服务员十分热情,主动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,还比划着要手把手教我怎么用机器,并问我,中国是不是没有这种机器,很方便的。我有点哭笑不得,她退到一旁,但还是不时扫向我这边,可能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用那机器。我也想起曾经遇到很有成就的学者,对中国充满向往但缺乏了解,也像对待晚晴留洋的那帮小学生似的,殷勤地给我解释美国的建国史、时事政治等等,当我回答很喜欢音乐剧Hamilton,并即兴唱了一段的时候,他很不好意思,直说自己有点provincial,就像上海人觉得北方都是乡下,巴黎人觉得除了他们都是外省人一样。

 

很多与老外打过交道的人应该都有不少类似的趣闻,有时候,我们不得不承认,即使有了互联网,世界仍然不是平的,知识和信息不止隔着万水千山,更不要提还隔着高高的土啬。自从谷歌离开了大陆,信息不只变得稀缺了,还变得生死攸关了。如我前面所说的,广告肆无忌惮挤占真相的空间,宣传则早就把新闻踩在脚下。如果不是秦老师发了个洪水中逃生的小文章,大家还不知道南方遭遇的汛情丝毫不逊于病毒的破坏力。如果有新闻,我们当然会知道这些,即使官方渠道接到命令不报道,市场媒体也会报道,即使市场媒体不报道,还有自媒体会报道。现在倒好,笤帚干净了,屋里却脏得不可救药。

 

每次比国内媒体早一天半天看到有关国内的新闻,我都感到悲哀,从任何意义上讲,境外媒体对国内事务的报道都是隔岸观火,站着说话不腰疼,因为他们相比于身处其中的中国老百姓而言,根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,好事坏事于他们关系不大,而最应该第一时间得到这些信息的国人,反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,得不到。得不到可能还算好的,毕竟,知道了又怎样?很多人的日常生活并不受其影响,更糟糕的是得到扭曲的几近于虚假甚至有害的误导性信息,非但会煽动人们的仇恨敌对,还让人妄自尊大,让人失去判断力。始作俑者,其无后乎?做宣传这件事的人,是否也曾有良心发现的时刻,意识到他们这样做,流毒后人,自己亦难善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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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俊杰

马俊杰

24篇文章 3年前更新

昂科国际事务研究中心CEO,朝圣山学社成员,法国高等欧洲研究国际中心(CIFE)副研究员。天则经济研究所项目研究员,希腊《文明对话》专栏作者。对气候变化政策、国际关系和制度变迁感兴趣的专业英语翻译。握着入场券,在人生的游乐场里乐此不疲的旅行者。 过往经历:在伊斯坦布读过书,在尼斯上过学,在柏林听过课,在布鲁塞尔做过实习,在慕尼黑建过电厂,在万湖划过船,在红海潜过水,在马尔马拉海看过落日,在特洛伊吃过Kebab,在阿姆斯特丹骑过自行车,在斯德哥尔摩开过摩托艇,在梵蒂冈写过信,在摩纳哥吹过风,在巴黎开过会,在开罗爬过山,在白宫外跑过步,在故宫里排过队。提到的地方都不是重点,没说到的才有的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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